汪曾祺,是从高邮走出的一位文学大家,和他的文学成就一起被人津津乐道的,还有他面对生活的积极乐观。在他去世后,高邮城北的汪曾祺纪念馆也成为怀念他的场所。日前,汪曾祺纪念馆收到了一份珍贵的赠礼:九封汪曾祺亲笔信。 捐赠者是山西大同的宋志强,他是汪曾祺的忘年交。汪曾祺的九封亲笔信,记录着两人交往的点滴往事。 初读《受戒》大受震撼 宋志强今年69岁,从年轻时开始,一直都喜欢阅读。1980年,他在《北京文学》上,读到了一篇短篇小说《受戒》,内心大为震撼。他没有想到,小说还能这么写。在小说里,小和尚明海和农家女小英子的爱情,是多么青涩朦胧,是多么打动人心。他特别关注了这篇小说的作者:汪曾祺。其实,不只是宋志强,当时汪曾祺的《受戒》,如同一股清新的风,在文坛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。 这篇《受戒》,宋志强不知道读了多少遍。汪曾祺这个名字,也在他内心烙下深深的印痕。从此,他每个月都关注《小说月报》,因为这本杂志每期都会刊登各大文学期刊的目录,只要是看到汪曾祺的作品,想方设法都要找来阅读,越读越喜欢。 1982年,宋志强得到了一次去北京出差的机会。办完事后,他没有立刻离京。每天上午8点半,他都跑到位于北京前门附近的《北京文学》编辑部。因为他不知道《受戒》的编辑是谁,也说不出找谁,每天都被门卫拦在外面。一连7天,他天天去,天天被拒之门外。为此,他还写了一首小诗:“前面是心儿的屋,脚下是不尽的路。远了,近了,近了,远了,留下的是冰人的露。” 见他如此执着,门卫最终把他放了进去。他也顺利打听到汪曾祺的工作单位:北京京剧院。当他兴冲冲跑到京剧院时,汪曾祺并不在,而且被告知汪曾祺很少来单位,找他只能去他家里。 汪曾祺家地址有了,宋志强却有些胆怯了,他又不敢贸然登门拜访。他把那张记有汪曾祺家庭地址的纸条,放在贴身的口袋里,回到了山西。回去后,免不了挨领导一阵批评,原本两天可以办好的事,被他拖延了一个星期。 每年元旦登门拜访 宋志强平时很爱写作,他模仿着汪曾祺的笔法,写了一篇《花鸟情趣》,在《山西文学》刊发了。他怀着忐忑的心情,将这本杂志寄往汪曾祺的住址。 让他喜出望外的是,不久后,他就收到了汪曾祺的回信。在这封信中,汪曾祺赞扬了他的写作,还说看了这篇作品两遍,也给出了中肯的评价。 有了这封信作为敲门砖,两人就通过书信进行往来,信里宋志强请教一些文学话题,汪曾祺都会进行耐心解答。1986年10月1日,宋志强再次去北京出差时,壮着胆子来到汪曾祺家门口,谨慎地敲了敲门。汪曾祺在家里问:“谁啊?”宋志强有点紧张地回答:“是我,我是宋志强。”汪曾祺闻言立刻前来开了门。一见到汪曾祺,宋志强一把就握住了汪曾祺的手。他后来挺抱歉的,他手上力气大,汪曾祺的手很绵软,那一下估计把汪曾祺捏疼了。 第一次登门拜访后,宋志强每年都要去汪曾祺家中两三次。特别是每年元旦,单位一放假,宋志强就去北京,向汪曾祺送上新年祝福。每次他就住在汪曾祺家楼下的招待所里,他把汪曾祺当成自家的长辈。 两人每次的聊天都和文学有关,宋志强有说不完的话题要向汪曾祺讨教。有次宋志强来迟了一点,刚过饭点,汪曾祺亲自下厨,为他做了一碗海米冬瓜汤,那鲜美的滋味,宋志强至今难忘。 听闻噩耗魂不守舍 1997年,汪曾祺因病逝世。听闻这个噩耗,宋志强根本不敢相信,他打电话给汪曾祺儿子汪朗,得到确认的消息后,泪如雨下。他立刻向单位请假,要去北京送汪曾祺最后一程。 他整个人都是魂不守舍的,大同火车站在城北,他坐公交车到城南,差点误了火车。 汪曾祺遗体告别仪式在八宝山公墓举行,那一天,宋志强是第一个到的。在告别仪式举行时,他站在汪曾祺遗体前,久久不愿离去,就想多陪伴汪曾祺一会儿,哪怕多一秒都行。 汪曾祺去世后,宋志强写的散文《我和汪老的忘年交》《汪曾祺与书画》被收录进各种纪念汪曾祺的选集。而汪曾祺写给他的九封亲笔信,也被收进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《汪曾祺全集·书信卷》中。 去年,宋志强受邀,来到高邮的汪曾祺纪念馆参加活动。在纪念馆里,汪曾祺的音容笑貌,宛在眼前。经过深思熟虑,宋志强决定,将自己所珍藏的九封汪曾祺亲笔信,全部赠送给汪曾祺纪念馆。他相信,这九封珍贵的亲笔信,会在汪曾祺纪念馆得到更好保护和展示。 汪曾祺纪念馆负责人姜红兰表示,纪念馆一定会妥善保管,择期进行展示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