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心画：中国文人画五百年》[美]卜寿珊著、皮佳佳译/北京大学出版社2017年11月版/58.00元 要读懂中国文人绘画史，看这本就够了。美国艺术史家卜寿珊在《心画：中国文人画五百年》中，对500年来中国文人画进行解读。 汉学家青木正儿和列文森谈到中国文人画时，均认为“业余”是中国画家的特征，和西方专业的、匠艺式的画家身份大相径庭。细观中国画史，“业余”的文人画家是如何塑造出近1000年中国绘画的面貌呢？ 纵观中国绘画史，汉代以后，绘画艺术获得了空前的发展。顾恺之、钟繇、陆探微、阎立本、吴道子等，大师辈出。但绘画作为一门艺术，远远无法同诗歌、文学、书法相比。专职绘画的人，即画师或画工，地位很低。 在唐代，技艺高超的阎立本曾经遇到过这样一件事。一次唐太宗和臣僚在苑中闲游，见景致甚佳，就想起阎立本，立刻传召阎立本来随驾写生。君臣吟诗作赋，悠闲清谈，而阎立本一路上汗流浃背，涂抹丹青。事后，阎立本深觉耻辱，甚至告诫子孙：“尔宜深戒，勿习此艺。” 到了宋代，画家的地位已经得到很大提升。在真宗时期（998~1022在位），有的宫廷画家得以身着紫袍，但职位远低于举人。宋徽宗甚至成立了皇家书画机构，但与崛起的文人画家相比，画工的地位仍然很低。专业画家，一辈子只能做这一件事，而且不通过科举，不读儒家经典，不能参与国家管理，精神境界上还是“民”。 从苏东坡开始，文人画崛起。文人画在北宋产生时，指的并非是绘画风格，而是士大夫阶层对自身创作活动的认同和期许，并以此和职业画家划清界限。文人以强烈的阶层和身份意识定义文人画，倡导艺术与诗歌和书法紧密相关。 11世纪晚期，苏轼和黄庭坚作为诗坛领袖，对绘画产生兴趣。苏轼注重作品中的“士气”，而不是风格主题；这也显示他和朋友们在实践一种新型的绘画。在苏轼看来，画是像诗那样的艺术，应当作为闲暇时的自我抒发的方式。当这种态度在北宋著作中出现，就标志着绘画已为文人阶层接受，得到了像诗那样的上流艺术的地位。 诗歌不是宋代科举考试的主要内容，但仍是文人教育的基本部分。在中国，诗和书法是上流艺术，是文人仕途生涯的资本，也是向朋友们展示才华的手段。在西方，典型的画家最初是工匠或职业艺术家，他们为教会或赞助人的订单工作。因此，自我表现在西方常被冠以浪漫主义术语，艺术家们带着自己的创作材料孤独地奋斗。这与中国宋代完全不同：文人画是作者显露个性的表现形式，但这些作品常常是在朋友们饮酒聚会时创作的。 诗歌不仅成为在文人雅集时进行交流和展示才华的媒介，在赠别场合也可以取代诗歌，描绘和纪念离愁别绪。北宋文人有意识地加强绘画同诗歌和文学之间的联系，目的就是使绘画可以抬升为价值更高的艺术。绘画一和诗歌建立联系，甚至被称为“无声诗”；自此，绘画获得巨大的价值空间。 |
